猪身上全是宝，但养殖场的猪粪尿却让人头疼。浙江省龙游县推动养殖户进行工业与农业的有机融合，以先进工艺实现猪粪尿的无害化处理和零排放，建成“电、热、肥”三联产模式的示范工程。项目完全建成后，年发电量可供6000多户人家使用。在这个过程中，朱有标和他的浙江开启能源科技有限公司进行了很多探索。 发愁：一年两万吨猪粪尿 2004年，在浙江省龙游县做了多年化肥生意的朱有标，看中了养猪这个行当。 对猪场的排污问题，朱有标也请教了当地养猪户，得到的答案都说这个行业“没有污染”，猪粪还可以卖到周边的农田作肥料。 于是，朱有标成立了浙江兴泰农牧科技有限公司，开始在小南海镇龙丰村大规模上马他的养猪项目。没几年，他的养猪场就实现年出栏4万头生猪，其中种猪1.5万头，成了浙江省第二大种猪养殖场，还被农业部认定为畜禽养殖标准化示范场。 就在养猪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麻烦来了。 “原来猪粪晒干后能卖到100元一吨，没多久，价格就直降到50元、20元，这还不算人工费用。”朱有标说，“2005年后，猪粪就越来越难卖掉了”。 4万头生猪，一年排污达两万多吨，周边农田也消纳不了。养殖场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水库，没多久，附近的村民就投诉猪场排污污染了水源。 2006年，朱有标在自己的养殖场里建起了3000多立方米的沼气池，利用产生的沼气做饭、烧水，给猪场保温，既节约了用电，又缓解了猪场的排污问题。 然而，沼气池消耗能力有限，产生的沼液如果直接排放，依然会造成污染。猪粪的问题让朱有标犯了愁：“上半年由于天气等原因，猪粪根本没什么人要。即便运出去，一路还要被人掩着鼻子骂。” 这个结果是朱有标未曾预料也不想看到的。 解难：猪粪尿制沼气发电 与朱有标同样犯愁的，还有龙游县政府。 龙游是传统农业大县，地处钱塘江源头地区，40万人口中农业人口就占30万。全县大大小小畜禽养殖场有上千家，年出栏生猪最多可达100多万头。虽然近年来龙游县大力开展农村规模养猪场“改沼治污”工程，但畜禽排泄物污染问题一直未能根治。 也巧，这时恰逢世界银行在各地寻找可再生能源项目进行扶持。朱有标积极申请获得扶持资金后，靠自己长年从事化肥生产的经验和政府部门提供的国外沼气发电技术，找专家设计了一整套方案：沼气用来发电，沼液加入秸秆后回用发酵，沼渣用于生产高效有机肥。这样一来，废弃物全部能变成“宝贝”。 2010年，朱有标成立了浙江开启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投资4000多万元，在养猪场附近建起了沼气发电站。 走进朱有标的养猪场，一片郁郁葱葱，从外表看，根本不像养猪场，也没有传统猪场的臭气熏天。隔着一大片茶园，粉墙黛瓦、亭台楼阁之处，就是他新建的沼气发电站。 在发电站，闻不到任何异味。猪粪尿经全密闭的吸污车运进来后，泵入匀浆池，再经二级厌氧消化后产生沼气。沼气经过水气分离，脱去含硫气体，经贮气和稳压等工序，最后由沼气发电机发电，发电余热还可以用来给厌氧消化增温。 项目分两期建设，总装机容量为两兆瓦，年发电量达1500万度。以一户人家月用电200度计算，这些电可供6250户人家使用。 出路：猪粪尿变废为宝 2010年，一期工程1兆瓦发电站建成试运行，去年8月，开始正式上网发电。据朱有标介绍，目前的上网电价是0.75元/度，但这个电价目前还是亏损的，成本在1元/度左右。 不过，朱有标心里还有另外3本账。 一是政府补贴账。因为猪粪运输成本高，最远运输距离达到20多公里，县政府对每吨猪粪补贴13元。如果发电量超过设计能力的60％，则每吨补贴15元。 二是社会效益账。经测算，这个发电站全部建成后，每年可消化20万头生猪养殖产生的粪便污水和茶叶废弃物共17万吨，约可消化全县1/3养猪场的废弃物，可每年减少甲烷排放量近180万立方米。与火力发电相比，每年可节约标准煤4500吨，同时有效减少二氧化碳、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等污染物的产生。 三是长远发展账。这是朱有标最愿意谈的话题。 绕过两个硕大的厌氧消化罐和一个圆球形的沼气储罐，朱有标指着山坡下一大片正在建设的沼液池告诉记者，他多年从事化肥生产，深知化肥生产中的污染和施用后对土壤的破坏情况。现在，他正在研究将沼渣、沼液加工制成高效有机肥，供应茶叶、花卉苗木及其他农作物的种植施肥。沼液池建好后，上面将全封闭，建设生产有机肥的厂房和仓库，同时也隔绝了臭味。 目前，发电站所在的周边一万亩土地已经被列入省级生态农业循环示范园区。今后，仅有机肥的年产值将有望达亿元以上。这么算下来，价值远远不是发电那么简单了。 无奈：猪粪尿不够怎么办？ 巨大的经济效益就在眼前，可朱有标却笑不起来。 “现在还在艰难中前行。”朱有标说，从正式上网发电到现在，总共才发电500万度。目前发电量仅有装机容量的一半左右。最大的问题就是猪粪不够。 朱有标自嘲又无奈地说，他的养殖场每天两万头猪产生约50吨猪粪，仅够满足目前10％的发电量。其他猪粪来源，全靠朱有标的5辆运输车一家一家地无偿运过来。即便这样，也只能维持一半的发电量。发电少，获得的政府补贴也少，公司亏损更厉害。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前些年政府力推养殖场粪便的沼气化治理和还田，不少小养猪场多余的猪粪确实不多；另一方面，大多数养猪场基础设施不完备，道路运输和收集猪粪非常不便，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在养猪场外建设集粪房。在目前的现状下，养猪场并没有建设的积极性。 巨额的资金也给朱有标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投资建设沼气发电站，已投入了4100多万元。仅用于运输猪粪的5辆全密闭式吸污车，每辆就要30万元。虽然有世界银行68万美元的赠款和县财政的补助，但仅靠养猪场的收益，还是很难填补目前的资金缺口，而且靠养猪场收益来贴补，也不是长久之计。特别是目前正在建设的有机肥生产项目，虽然收益被非常看好，但需要再投入3000多万元。 “但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朱有标说，因为利用养猪场粪便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沼气发电，他还是第一家，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刚开始的时候，他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很可能血本无归。“上网发电两个月后，最困难的阶段终于过去了，因为证明这条路是行得通的。” 朱有标的努力得到浙江省有关部门的积极支持。浙江省环保厅厅长徐震在调研朱有标的兴泰牧业和开启能源公司后指出，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及沼气发电工程示范项目，走出了一条以沼气为纽带的农村能源绿色技术、绿色生产、绿色环境的循环发展路子。这一项目的成功表明，这一模式可以推广使用。对此，浙江省环保厅下发了100万财政补助资金进行扶持。各相关部门也均从政策、资金方面对此项目予以支持。 朱有标说，虽然他所从事的项目遇到的困难也不少，但这些项目对环境保护、食品安全保障、土壤改善等都有很大的好处。“我希望我的家乡能永远保持青山绿水，我们的食品能够更加安全”。